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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oiling Dragon - Wang Hsin-Du Solo Exhibition

王新篤釉裏紅瓷器展蟠龍

Date | 展期 2004. 6. 5 - 6. 30

斷代絕學釉裏紅再現-失傳三代、舉世無雙的瓷器藝術在台灣大放光芒
王新篤
「蟠龍花瓶」再現台灣

釉裡紅是『釉下彩』瓷器的一種,運用含銅的礦物彩料在瓷胎上描繪花紋,再施加透明釉,入窯以高溫還原氣氛燒成;燒製成功時,豔紅的紋飾和瑩白的胎釉相互照映,使能產生強烈的藝術效果。這種技法,肇始於唐代長沙窯,到了元代中朝,景德鎮燒製釉裡紅的技術有明顯的突破,乃至明初洪武年間則是釉裡紅的黃金歲月,其後明清兩代雖然斷斷續續燒造,但由於困難度高,產量和成品率遠遠不及同屬釉下彩的青花瓷。

綜觀過去六、七百多年的中國瓷器史,如何才能成功的產製釉裡紅,一直是窯工們必須克服的挑戰。其間關鍵,主要在於銅紅料極端敏感和窯內還原氣氛難以準確掌握,稍有偏差,就會產生暈紅或發色泛灰、泛褐、泛黑等現象,甚至造成部份紋飾消失;即使是製瓷技巧登峰造極的清代雍正、乾隆兩朝,也不能完全確保品質。

在這次展出的作品,我必須再次強調一點,就是釉裡紅的「真」與「偽」之分。釉裡紅在中國的陶瓷歷史中,曾經斷代過三次;究其原因簡單的說,戰亂、難以燒造及釉藥的失傳。釉裡紅在燒造的過程中極為複雜及不穩定,並不因為科技的進步,而提高了燒造的成功率,窯火在燒造過程中,即所謂的還原氣氛之下,實際上,我們很難去窺視窯中火焰的狀況,更何況在氧化與還原之間的拿捏,在對流的空氣中,如何讓窯裡的作品前後、左右、上下都有良好的轉換氣氛。除了自己二十餘年的經驗外,還需靠著三分的好運氣,所以一件成功的釉裡紅作品,除了自己努力外,還得靠老天爺的成全。才會有鑑賞家認為:一件成功的釉裡紅器「既賴人力,尤關天成」。正因如此艱難,所以目前拜現代科技之賜,造就了礦物氧化銅的代替品,作為釉裡紅著色劑的紅色色釉,於是一些瓷藝工作者爭相使用,並堂而冠之為「釉裡紅」,所以真假問題便因而產生,其實釉裡紅是一個學術上的名詞,嚴格地說,你必須以礦物氧化銅做為著色劑,彩繪於白色瓷胎之上,再施以透明釉,以還原式燒造而成,才稱為「釉裡紅」,除此以外的過程,都不應該以「釉裡紅」相稱,就像是一顆天然的紅寶石和一顆在實驗室中合成的人造紅寶石相比,它們的價值是天地之別。

該如何判定真假呢?當然使用科技儀器也是可行,因為礦物質的發色和晶體,是人造紅色色料無法達成的;單用肉眼也可做最基本的判斷,真正的釉裡紅在紅色的本體當中,有極細微的小紅色顆粒結晶狀呈現,這是氧化銅還原成氧化亞銅的礦物顆粒,而人造色釉絕無此現象。清代在書籍上描寫釉裡紅時,形容那些顆粒是「凸起釉面的寶光」。而人造色釉只可以使其發色,很難凸起釉面。

「CHINA」一詞,國外最早的解讀是「瓷器」。
此次作品中,我大量的使用了紅、藍、金三原色,這三原色不論在中國的建築彩繪中、衣飾、瓷器上都曾表現出它絢麗豐富的一面,這絕對是中國色彩的一個巧妙組合與搭配;尤其是金色,幾乎在全人類的古文明中,都被大量的使用,以達到金碧輝煌的效果,「金色」,也有一種回到過去燦爛時代的象徵意義。

瓷器文化的精髓,從元、明、清官窯之後,又有幾人能真正去研究創新。古人十年寒窗苦讀,還有功成名就的一天,可是在這個時代,任你奮鬥至終、執著而已,卻不會博得眾人對文化的復活而喝采,生命是短暫的;而文化是長遠的,艱難的…….。就像我在製作作品一樣,過程是繁複而艱辛的,因為一件作品往往不是一次就能成功,有的作品甚至於做了七、八件才能成功一件,難度由此可想而知,單以「釉裡紅」部份而言,便是極大的挑戰。釉裡紅以氧化銅為著色劑,並搭配了鈷藍、鉻綠等色彩,以釉下一次燒製完成,在過程中因氧化銅的不穩定性和敏感性,極易使在封閉的窯中,各個元素互相干擾,而極易導致失敗的結果,使得紅色因此不能顯現,整件作品也就功虧一匱了。所以古時的釉裡紅瓷器,很少搭配兩個以上的顏色,原因也就在此。

如要將金色固定在瓷器表面,必須經過攝氏七百六十度再進窯燒造一次,而金的部份更分亮金與霧金兩種;亮金部份的繪紋是表面必須有一層透明釉在上面,所以當金覆蓋在這層透明釉時,會產生閃閃金光。而霧金的部份,其彩繪的紋路就不能有透明釉,而此時金覆於表面時,便成霧狀不閃金光。所以當此時已燒成的釉裡紅,在上完成金面後,還需再進窯接受另一次火的淬煉,有時釉裡紅又會因此而改變了紅色狀態。

欣賞一件瓷器作品,我們必須以三個原則去判定:分別為

1.釉色:釉色直接影響到一件作品燒成的效果與難易度,釉色越稀少,越難燒造,相對的價值就會提高,這就是物以稀為貴的道理。
2.彩繪技巧:? 在中國所有的官窯作品中,相當重視彩繪技巧,一件作品生動與否,全賴彩繪技巧的純熟與否。瓷與陶最不同處,便是在瓷器上可以見到大量彩繪技巧的運用,而在陶方面就比較不需要了。由此可知,彩繪技巧的重要性。
3.造型與搭配:這兩者是一搭一唱的關係,必須兩者兼具才為成功的作品,如古代的「玉壺春」大都會搭配纏枝等,使玉壺春的曲線與纏枝互相輝映,讓視覺達到相得益彰的完美享受。因為瓷器創作的困難度太高了,所以近世紀以來,大家都捨瓷而就陶。CHINA有了沒落與消失的孤獨感。

從傳統中走出創新路線而發揚,是我從事釉裡紅研究二十餘年的心得,很多人都說,走中國路線像是仿古,甚至還有「那是工藝,不是藝術」的謬論。似乎我們都應該硬著頭皮,為改變而改變才是藝術?勉強了自己而背離了文化,等於是失根的浮萍,不知往東還是往西,反而受到歡迎。看看以往那黃金般的歲月,我們祈盼它能再回來發光發熱。
自從電視上播出唐先生打破「蟠龍花瓶」的廣告後, 大家開始一窩蜂地搜尋花瓶,台灣的瓷器之鎮-鶯歌 也因為這股搶購風潮, 頓時, 成為車水馬龍之都, 而花瓶也在僧多粥少的情況下成為奇貨可居的收藏品。

這個現象是否說明了文化在媒體的強勢主導下, 才有被重視的感覺? 難道中國悠久的歷史文化需經類似廣告性的炒作, 才能引起大眾追尋文物的動機? 況且, 唐先生打破的那隻花瓶, 上面並沒有蟠龍圖案, 這豈不又誤導了觀眾對文物錯誤的認知?

基於這些混淆視聽的因素, 讓作為一個資深瓷藝工作者的我, 應該當仁不讓地給大家作一番正確的解說:
所謂「蟠龍」是形容姿態盤迴彎曲之龍, 尚書大傳:「於時八風循通, 卿雲叢叢, 蟠龍賁信於其藏.」正是說明了蟠龍凝聚無限的瑞氣。

本次展出的作品中, 有一件「蟠龍爭鋒」的作品, 它是件困難度極高的青花釉裡紅花瓶, 即使萬一您打破了, 世上再也沒有第二件了, 因為它的圖案是釉裡紅蟠龍, 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品. 而「九龍大盤」, 不同於古代的蟠龍瓶, 在古代的作品中, 「龍」是代表帝王的象徵, 所以龍的姿態有固定的形制, 作者不得絲毫逾矩, 因而喪失了創意空間. 而本件作品中, 九條蟠龍的結構均衡周密, 在浪裡翻滾的姿態, 雖各有不同, 但環環相扣, 互有呼應; 海浪的表現較具現代感, 青花的層次豐富, 浪花更富於變化, 有捲起千堆雪之美, 更襯托出蟠龍的尊貴及雄偉之勢。

釉裡紅作品自古以來甚為稀有, 即使官窯也是寥寥無幾, 傳世之作更是鳳毛麟角. 追溯釉裡紅的歷史已有八百餘年, 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, 雖然科技突飛猛進, 但仍不能改變釉裡紅燒造的困難度, 因為藝術的表現, 全是藝術家千錘百鍊的智慧結晶。

在釉裡紅的領域裡, 流傳一句口訣:「不易拿捏是深淺, 千載難逢是鮮紅」這也是我三十餘年來自我要求的一個準則, 我每件展出的作品, 都必須完全符合這句口訣, 它不但是我努力方向的明燈, 它更激勵著我的使命感, 讓我創作的作品超越古人 而終成為傳世之作。
6月5日至6月30日在台中現代畫廊展出40多件令人嘆為觀止的「釉裏紅」作品,不但成功的將斷代瓷藝重現人間,更突破傳統;將古代官窯才能燒造的「釉裏紅」發揮到極致,堪稱古今中外第一人。

 
 
 
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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